对北海道的酒庄来说,冬季通常是一年中最为放松的时节。田间的工作暂告一段落,大雪封山,仿佛整个产区也进入了休眠。因此,多数酒庄会把冬季安排为休整时间,有的酿酒师还会前往日本本州各地,应邀出席一系列的酿酒师晚宴(Winemaker Dinner)。
今年二月,一场专门聚焦日本葡萄酒的酒展在法国勃艮第举行,不少日本酒庄都有前往参展。酒展结束后,北海道的余市更是与热夫雷-香贝丹 Gevrey-Chambertin 缔结为友好城市。
展开剩余82%这吸引了全球越来越多的目光,将余市在国际舞台上的热度推到了新的高度。
于是,这个冬天,余市的酒庄比往年更加忙碌,他们接待了一批又一批来自全球的知名酒评家、进口商与业内人士,几乎没有真正“休息”的时间。
但是!北海道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。到了四月中旬,山上仍残留着不少积雪。雪融得晚,意味着一旦土地解冻,就必须立即展开田间作业,尤其是关键的剪枝工作,否则就会被迅速萌芽的葡萄藤“打个措手不及”。
因此,今年的四月,尤其是四月下旬,对北海道酒庄来说比往年更加紧张和繁忙。
我在四月第三周时前往北海道,果不其然,每家酒庄几乎都是“一睁眼就在干活”的状态,几乎全天候待在田里。每天的工作就是剪枝,并将剪下来的枝条一一收集后焚烧。看似简单,却是持续反复的体力劳动。几天下来,我在两个酒庄里帮忙剪枝、清枝,几乎每天都走了三到四万步,在藤行之间来回穿梭,把一捆捆枝条集中处理 – 没有机械、全靠人力。
北海道酒庄大多采用“夏布利式剪枝法”(Taille en Chablis),这是一种源自香槟和夏布利地区的修剪方式,虽然主要用于霞多丽,但北海道的酒庄普遍认为,这种方式更适合寒冷且风大的北海道风土联华证券,因此广泛采用。
夏布利式修剪的优势在于:
保留大量旧枝,有助于抗寒防冻; 不断更新结果母蔓,利于葡萄藤储存养分、减少病害; 有效控制产量与果实质量 - 顶端两芽通常不结果,以保障中部三芽的优质结实。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:
枝条复杂、修剪耗时; 多主蔓结构可能导致嫩枝拥挤、枝条脆弱。不过,这些缺点在日本酒庄的坚持与耐心面前,似乎也不再是问题。几天的田间劳作让我深刻感受到日本匠人的细致与专注。
在 Domaine Mont,庄主山中敦生每天清晨就出现在葡萄园中,过去几天他始终专注于一件事:剪枝。即便是一整天的时间,他也只能完成一列葡萄藤的修剪。他的夫人则负责将剪下的枝条集中整理,拖运到旁边空地上等待焚烧,一天下来也只能处理三到四列葡萄藤。
尽管这只是重复的体力劳动,酒庄既未雇人,也未招募志愿者,全靠夫妻俩亲力亲为。我对此也提出过疑问,山中先生笑着说:“因为我们喜欢农业啊。” 对他们来说,这是一份热爱。他们坚信,只有把田里的工作做好,照顾好每一株葡萄藤,才能酿出真正美味的好酒。
位于 Domaine Mont 对面小山上的 Lan Seqqua 酒庄,因为庄主山川惇太郎根据自己葡萄园的情况 - 不同于 Domaine Mont 只专注于种植灰皮诺这一单个品种,Lan Seqqua 的葡萄园里种了多个不同品种,以茨威格和黑皮诺为主 - 在冬季便提前完成了大部分剪枝工作,如今田间的节奏相对轻松了许多。
跟着他们的节奏,我也一连干了几天重复却扎实的田间劳动。临走前我问山中先生:“还要忙多久?” 他依旧笑着回答:“大概,还得两周吧。”
这篇文章发布的时候,估计,还剩最后一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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